《少年吔,安啦!》-滿腹的怨氣不知從哪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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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2年上映的《少年吔,安啦!》,被譽為台灣最出色的黑幫電影,30年後4K修復重新上映,我終於有幸在大螢幕上欣賞本片,看過電影至今已經過了一個禮拜,腦中還是會不斷浮現電影中的畫面、台詞、音樂,從現代眼光來看,《少年吔,安啦!》仍然精彩,銳利又精準呈現台灣30年前小混混的生活樣貌,自然生動的台詞、道地的台語腔調、天不怕地不怕的勇猛,以及不敢流露出來的混沌絕望,我終於可以理解《少年吔,安啦!》的魅力。

#以下所有的想法心得解釋都是「我覺得」
#所有圖源來自網路
#劇透爆雷

集結各年齡層的出色演員

開場讓我十分驚豔的便是高捷,幾乎都要忘記他年輕時的樣貌,電影開頭他理著平頭嚼著檳榔,地痞氣味十足;接著出現的是柯受良,在澳底的海產店內划拳、喝酒,聊著去廈門嫖妓,護照上會被蓋上嫖客印章,演技自然得像是他的日常;陳松勇飾演遊走在黑白兩道的警察,「喬事情」跟吃飯一樣自然,我非常喜歡的一場戲是陳松勇在電話中抱怨議員關說的事情,他說「他們看我們警隊跟卵蛋一樣啦」(台語),這種台語讓我覺得很有親切感,雖然粗俗但地道又真實;30年前的李興文尚有稚嫩青澀感,但長相帥氣;另外有好幾位客串的實力派演員,包括蔡振南、太保、游安順,甚至是羅大佑、林強都在《少年吔,安啦!》客串Pub歌手,整個觀影過程處處是驚喜。

不得不提的是兩位年輕演員譚志剛及顏正國,將地方小混混不知天高地厚、喜愛逞兇鬥狠的樣子表現的淋漓盡致。顏正國在戲中衝動、耍狠、開槍、吸毒樣樣來,與當時戲外的他無二致,被稱為本色演出,但走了偏路的阿國,爭強好勝只是保護色,實則有顆敏感悲傷的內心;譚志剛的眼神總是惆悵,即使是與阿國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開槍,或在街上械鬥駁火,總自帶一股憂鬱氣質,讓他有獨特的螢幕魅力,可惜才18歲就意外身亡,若他現在還在,或許有機會成為另一個影帝級的演員。

生猛寫實卻蒼涼的流氓生活

電影以阿兜仔的角度,帶著觀眾看劇中人物如何在經濟起飛,環境卻動盪不安的時代,拿命拚輸贏、討生活,相較電影《艋舺》內提到意義或義氣,《少年吔,安啦!》沒有時間討論什麼人生的意義,或是梳理黑道幫派的歷史文化,有點閒錢的話,就去KTV玩樂,或躲在房間吸毒,也不像《角頭》講究穿著打扮,工於心計,且動不動就能號召百人上街頭,《少年吔,安啦!》血氣方剛的青年一言不合就打起來,會單槍匹馬拿著西瓜刀就到賭場尋仇,想幫大哥報仇的高捷甚至帶著兩個沒有經驗的小混混,拿著槍走進流水席間就朝著李興文後腦開槍報復,除了「寫實」,我找不到其他更精準的詞彙來形容這部電影,寫實、生猛、草根,以及蒼涼。

雖然打打殺殺、髒話連篇,《少年吔,安啦!》卻有一種蒼涼感,蒼涼感來自阿兜仔以為找上警察可以幫爸爸解決被設局詐騙的問題,事情卻毫無轉機;蒼涼感來自高捷以為抓到內鬼阿文,幫派大哥被殺的大仇得報,卻折損一位家裡還有妻小的兄弟;蒼涼感來自身為警察隊長的陳松勇,但面對議員關說、局長施壓時,還是對地痞流氓沒轍;蒼涼感來自阿國擁槍北上後以為可以改變人生,卻連個落腳處都難找,喪命時只有下身圍著一件浴巾以及手上一把霰彈槍,眼裡也是空洞蒼涼。蒼涼感來自永遠無法安定的生活,像那陣刮不走阿國卻也讓他站不穩的大風,拼命吹著他們的生活,伍佰不斷重複唱著「少年吔,安啦」,這些少年卻從來都無法真正的「安啦」。

經典的電影原聲帶​

《少年吔,安啦!》請來林強及伍佰幫電影創作許多歌曲,包括與電影同名的「少年吔,安啦!」、「點菸」,以及電影監製侯孝賢親自獻聲的「無聲的所在」都是現今大家耳熟能詳的歌曲,有些人走偏路是別無選擇,有些人則是走上了才後悔想回頭,歌曲道盡迷惘與無奈。羅大佑和林強在劇中唱著「大家免著驚」(即台語版本的「皇后大道東」)未收錄在電影原聲帶內,「大家免著驚」是阿國與阿兜仔北上找高捷的配樂,也是電影的轉折,五光十色的繁榮台北,卻未能人人安生,如他們唱著的「人人攏真認真打拼在賺錢,但是城市甘有機會出頭天?」也暗示著兩人北上後的命運。

結語

《少年吔,安啦!》沒有高潮迭起的劇情轉折,沒有娓娓道來的鋪陳敘事,沒有動人心弦的台詞,沒有華麗炫目的場景,但劇中人物的對話、動作、情緒、生活場景,寫實得像是紀錄片一般,幾幕甚至寫實得讓人心驚,喜歡商業電影的觀眾不一定會喜歡本片,但對寫實風格有興趣的人,非常推薦這部片。

少年吔,安啦!》30週年4K修復版預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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